走过的第一场雪雨。
不是大自然的第一场雪雨。
大自然的雪雨,在世界上,
每天都在发生。
也不是春天的第一场雪雨。
春天的雪雨,在大江南北,也撒过无数场了。
也不是这里的第一场雪雨。
就这里来说,已经是第二场了。
第一场雪雨。3月16日清晨见过的雾。
就是这种雪雨天气的遗腹子,
是关于天地交合雪雨来过的明证。
那时,在远离这里140里的市里,
雪在天上瓢泼大雨一样发了疯似的烟雾腾腾迷离一片的下着。
那发疯的架势,吓得人就没敢动身,门都没敢离开一步。
北方春天的雨,也是外来输入性的。
来到干冷了漫长一冬的地方,无法快速汹动起来。
怯怯的淡淡的稀稀的寡清清的。
前天早上,就是滴了三两点,就又怯生生的悄悄回去了。
眼大心粗的,都没发现。雨已是潜入此地又在这里打探了一回了。
今早趁着沙尘尽可了乱扑腾的冷怂劲,
像一位执着的混卷子的,又怯生生的跟着来了。
坐下来记录这些的时候,它已经又怯生生的走了。
没遮挡的秦王川里满眼四望,天上地下左右东西,
又都是干朗朗的漫天裹地黄白黄白的盛隆又混沌的一片,
像是啥都没发生过一样。
在纷纷扬扬的雪中。 从北门的第一个门走到北门的第三个门。
纷纷扬扬的雪,纷纷扬扬,只是它的临时姿态,是因为风。
湿湿哒哒的地,湿湿哒哒,也只是它的暂时状态,是因为水泥地。
若无风,或者风动得不大,那些雪,肯定是稀散零落的。
风一搅和,搅出了很大的声势和动静。
离开水泥路面,土路上也见得还是干散散的干瑟瑟的。
走上去,脚底不带一点泥土,更不带一点儿水渍。
别处的春天,若来这样的雪雨,
雨的暖湿温润,大于雪的清冷寒凉。
这里的春天,就是来这样的雪雨,
是雪的寒凉清冷,大于雨的暖湿温润。
只走了不到三分钟,脸已是冰的,手也是冰的,整个身体也是冰的。
不裹紧了大衣,要从街道的这头走到街道的那头,会很艰难。
不把大衣紧紧的贴身裹住自己,
刁蛮的无空不钻的风会从里子处三揪四扯,
不费吹灰之力把大衣给你直接扒拉走。
你就等着风把你交给这四面不遮八方通透的街道,
冻成一具知觉麻木迟钝行走的僵尸。
这样的天气,冷是冷,仅仅因为冷,
就否定了它的一切,也是严重不公允的。
这样的天气,它的好处,也是最大的好处,
就是可利抹擦不拖泥也不带水
一赤溜杆的把沙尘遭污过的天地重新涤荡干净。
被口罩捂着的鼻里,被眼镜罩着的眼里,都是清新。
除了清新,还是清新。
这里的那些门,都有一个统一的身份——彩虹城的门。
但每一个门,都是不同的人进出的门。
门外有相同的世界,门里是不同的群体。
这些门,分属于不同的单位和居民。
外地来的生人,非常容易进错门。
这里的人,熟门熟路,不会进错门。
从生掏,到熟挖,每个人,每件事,其实,中间,只差过程。
新区产业孵化大厦,
东边,周一见还是花朵零星的一棵桃树,
这时,花都开得兴浓而飞白了。
满身繁艳沉密的花,把整个树都压伏了。
它就那么毫无收揽站没站像坐没坐样
懒洋洋斜塌塌软兮兮有一搭没一搭的
搭在矮矮的一丛修剪得平溜溜还灰突突的灌木丛上。
这树长得太急太猛了,枝干细长细长的,皮色嫩红嫩红的,
这枝条,野架瓜似的,长得已不是桃枝了,
完全是一副柳树或者杨树的拓展展的条子了。
长得如此大意,如此随性,就为赶着在这春天绽放一树的灿烂,
其它什么的显然都不在它的考虑范围内了。
在这里,别处的桃树,都还不敢也没底气这么肆意张狂放浪形骸。
这棵树,绝对是被园丁惯坏了的一颗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