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很干净

昨天我叫来收旧衣服的,让媳妇把一部分旧衣服卖了,一个旧车车卖了。夜里我照例收拾了废品:把铁丝铁罐罐铝罐罐分别放在了两个塑料袋中,纸箱子碎纸片烟盒子放一块,矿泉水瓶饮料瓶放一块。今上午媳妇把废品用车车拉的卖了,把大部分旧衣服捐到了社区门口的回收箱中。今中午我回到家中,家中整齐了一大截,仿佛家和心里都轻松了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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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爱整齐的人,虽然扫不了天下,常常爱收拾屋子。即便一天忙得没有时间收拾,夜里也要把屋里收拾一下。比如衣服杂物书报厨品要摆放整齐,刷一下马桶,拖一下门口一一门口最脏,把床上枕头收拾得方方正正,枕巾重新铺好,床上被子铺好,把屋里床上地上的头发粘光,甚至一度天天夜里把床头电视机擦一遍……把全天大事小事写在日记上,把全天的收入支出算得不差一分,记于日记中,把头上的灰尘洗擦去,刷了牙,洗了脚,洗了袜子擦脚毛巾,最后上了厕所,脱衣,把衣服放整齐,关灯入睡。天天如此。

有人要问,小魏睡觉前为什么还要把日记写完,把帐算完,把屋里收拾整齐,把枕头收拾得方方正正,把床上被子摆放整齐?我说,即便一天没有时间收拾,无论再晚,休息前也要收拾一下,这样把一天的纷乱以及一天纷乱的心情收拾一下,才把一天全部结束,把一天归零,方可安然入睡,让明天从零开始。

尽管自己没有当官没有发财是平凡的人,在创作上成绩平平,在别人的字典中也没有我,可能还如狗屎一样臭。但自己活了整整四十六岁了,没有欠别人一分钱,别人也没有欠我一分钱;尽管朋友不十分多,但没有任何一个仇人;对别人以诚相待没有城府,高尚点说吧,“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即便可能在周围有病毒入侵了我的身体,我如蝙蝠一样把病毒藏于体内,还周围一片阳光健康和和谐。

我们知道路遥在创作时,总是把桌面收拾得有条不紊,打扫得一尘不染,他这也是为了把自己的心情归整得纯洁无瑕,以便作品达到至纯至美无他的境界,他在写作和誊抄过程中,字写得秀娟美好,就是拟的黑圪塔也方方正正从不杂乱,我们从他的作品中看到的是“真血真情”,没有做作,其作品“剔除了从母胎带来的腥秽”,留下的是满满的高洁无瑕之玉和有如故芳香的花。

我的父母亲一生不欠别人一分钱,在父亲去世前他把别人欠他的帐列下清单留给母亲,去世前夕理了发,去世当日刮去胡子,洗了头发,梳整头发,穿整了衣服。我父亲去世之后,我母亲总是把屋里屋外收拾得整整齐齐,地面扫得一尘不染,各种琐事处理得井井有条,瘦弱的她穿得虽然朴素但衣服总是干干净净,我也穿得朴素干净,我们日子艰难,但从没有在人面前低声下气过,要强的我们也不能易去看别人家的电视,从不接受别人的施舍,自己吃好吃坏从不在人面前显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至从我母亲去世之后,15岁开始,我就开始当家了,屋里屋外同样收拾得有条不紊,地面桌面一尘不染,衣服杂物书籍摆放有序……几十年不欠别人一分钱,不轻易无故吃别人的一顿饭,一切帐目开支清晰。有时也认为自己太固执,比如别人混了自己钱自己主动退还;比如出了书同学多付了钱,我主动还去;一年春节大专的张同学来我处送了礼,请我吃了饭,我过意不去,缴了他50元话费……但事后觉得自己做得对,至少思想是轻松的。我一生没有过过什么事,简单地安葬了父母,只在结婚当日待了四席客,记得给娃过满月时,一席没坐满。不喜欢热闹,不喜欢铺张,自己没过过生日,媳妇孩子也没过过生日。不抽烟不喝酒不出外胡成,吃饭穿衣发型不讲究,以前搽大宝,现在不搽了……

在西安,总是回忆起故乡,回忆起故乡就想到有几户穷人或者富人总是把屋里屋外收拾得整整齐齐,打扫得干干净净,而自己的家呢,也一样。常常就留恋自己一个人在干净的屋内,院中看书听收音机的场景。

贾平凹说,他是他故乡上的一团气凝结而成的,我也一样,本是故乡上的一团气,即便如此也是一团干干净净的气,要如林黛玉一样“质本洁来还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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