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外奶

窗外,北风呼啸,难以入睡。又一次想起已经去世了三个年头的外奶。

 

外奶李兰英,本镇庙庄村李氏家族人。生于一九三九年三月二十八日,卒于二零二零年腊月二十九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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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接到小姨电话,听到母亲开门声,我也赶紧起床,透过玻璃窗,我看到六十多岁的母亲,在院子里踉踉跄跄。

 

我想着连夜去舅舅家,母亲故作镇定,说:“你外奶也是该去的人了,路不好走,等天亮了咱们在去吧!”母亲的心情和哽咽,只有她自己知道!只有她,和外奶一样,一生把一切的伤心和苦难往心里咽。

 

我走进卧室,想着外奶在世的好,泪水止不住湿了衣襟。

 

我是外奶孙子辈的老大,肯定得到了外爷外奶特殊的待遇。

 

记得五六岁的时候,母亲和外奶带我去赶集,我看见了一个很小的木轱辘玩具,死活要买。可怜的母亲身上掏不出分文钱,外奶拿出卖鸡蛋的钱,花了三毛钱给我买下了那个小木轱辘。这也是我记忆中唯一一次买的玩具。现在,看见貌似那样的小东西,我就会想着外奶,想着她一生的艰辛和爱。

 

小时候,家里吃了上顿没下顿。到了上学的时候,母亲把我送到外奶家,在几只破窑洞里,我开始摇头晃脑的读书生活。每天外奶准时给我做饭,帮我洗衣服。每次有好吃的,她都会给我先吃。惹得比我大四岁的小姨常常眼巴巴的站在旁边用舌头舔着嘴唇。不论舅舅姨娘谁惹了我,有外爷外奶给我撑腰,非得拿着棒子打的他们四散逃窜或举手告饶不可。

 

如今记得很清楚,每天早上,外奶都会蜷缩着身子,在低矮的灶膛里,小心翼翼的翻腾着给我烧个大饼子吃,她怕饭熟的迟,娃娃长身体,爱饿。那时候,只管吃烧饼,只管享受外奶的伺候,没想到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她老人家尽然撒手人寰!

 

上了初中,外奶家离学校近。想吃好的,自然而然就会跑到外奶家里去。外奶擀得一手好面,使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那种味道。面细长匀称,汤油是自产的胡麻油,放上自产的花椒粉,辣椒面,吃在嘴里,香在心里。细长的手擀面,一头牵着外奶的勤劳朴实,一头拴着我的思念。

 

星期天,外奶一大早就给我满满当当装一大包的核桃,苹果等好吃的。背一袋子烙馍,能吃四五天,而且放不坏,她在烙馍里放了盐,花椒叶等香料,越吃越想吃。记得装烙馍的袋子,还是外奶晚上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用一大块军用草绿色帆布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就是那个普普通通的布袋子,陪伴了我几年住校生活。每一次,都是装着外奶的心意和牵挂。

 

外奶一生,经历了旧社会的动荡和改革开放的不同生活。她常说,社会太好了,福让她享完了。她用无私的爱和无怨无悔的个性养育了三个舅舅和四个姨娘。每一个儿女的成家立业,生儿育女,都离不开外奶的操劳。外奶同时也关爱着我们表兄妹二十多个,尤其在晚年时期,坐到一起,她就会不停地念叨我们表兄妹的名字。可见,每一个孙子孙女都是她的心头肉。

 

有外奶在,舅舅,母亲姨娘是一家;有外奶在,我们表兄表妹二十多个,也是一家。其实,人生就是这样微妙,失去了外爷外奶,也带给了我们亲情的疏远。现在偶尔也去舅舅家,似乎逗留时间少了很多,话题也少了很多。总之,在我们这个以外奶为中心的大家庭里,一切都在渐次渐远。

 

幸好,母亲大人身体强健,与舅舅姨娘常来常往。我期望母亲长命百岁,方可维系我们这个大家庭的亲情永不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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