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青山应如是

旧时光的影子,总会变换着不同的形状,在某个午后,某个角落,某个雨落的日子里,悄然而至。比如今天,在如洗的碧空中,在一步步拾阶而上的细碎思绪里,我与旧时光就这样撞了个满怀。
玉阳山,从高度到陡峭程度,对于我这样不够健壮却略显肥硕的人来说,应该都是最好的征服选择了。早饭后和张老师驱车到达,开始了今日份消磨时光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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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冬日的萧落,今天特意穿了足够撞色的橘色针织衫,就是为了为三十年后留下几张可炫耀的照片。只是张老师拍出的效果图实在不忍直视,随口抱怨太胖,太矮,太丑,竟被告知:“腿那么短,怎么能拍长呢?”再就是:“本来就胖吧,怎么是拍胖的呢。”想来,最后那句:“底版不行,怎么能拍漂亮呢。”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好在,小姐姐自带了强大内心,加上美颜照骗,依旧乐此不疲的自娱自乐着。

气喘吁吁的来到了第一个小凉亭,眼前突然就出现了五岁的儿子。那年也是冬天,带着他来爬山,爬到这里因为我穿的高跟鞋,实在不能再爬了,说服儿子返程。原以为小小的他会很乐意呢。不曾想他白净的小脸上写满执着,说自己一定能爬上去,执意不肯返程。最后各种哄,各种卖惨,儿子百般不愿的同意了。很久一段时间,他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能爬到山顶,是我妈妈不爬的。”想着想着,眼里竟有了几分潮意,为年轻的妈妈不懂得于点滴处练就小男子汉的坚毅,为世上再无那年那月那日。
一路向前,很快到了最后一段台阶脚下,耳边又传来了儿子的喊声:“妈妈,我超过你了。”那是儿子三年级时,学校组织老师来这里爬山比赛,我们带了孩子们一起。儿子和几个小伙伴一路小跑,欢呼雀跃着超过了我们,小脸涨的通红,我知道他是要证明自己真的可以爬上的,当我筋疲力竭的上最后几节台阶时,儿子在上面大喊着:“妈妈,加油。你再快点,就能得一等奖了。”此刻,真的是在用实力演绎什么叫为母则刚了,此刻也顾不上形象了,真的是手脚并用的爬完了最后一段台阶。最终,如了儿子的心愿,取得了一等奖。儿子那句:我是儿童组的一等奖,我妈妈是老师组的一等奖,同样碎碎念了很久。大概,每个人在骨子里都有一颗争强好胜的心吧。

一路捡拾记忆的斑驳痕迹,一路向前。
低头看着地上的小草,他们紧紧地偎依在山的怀里,即使是被踩压,被冷落也还是偎依在山的身上,因为他们知道,这片土地一定会伴他们走过这最冷的冬,最长的夜,去遇那场春暖,去看那场花开。
抬头看着山涧的大树,就像是散落的战士,即使暂时没了叶的葱茏,仍一个个站在山坡上,挺直了身子,昂扬着姿态,看天,看山,看我们。今天的阳光很好,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短,也把树的影子缩得很小,我们共同在这条山路上不断地跳动着,就像是夏日的雨水击打着水面一样,显得顽皮而又有些活泼。
耳边是南腔北调的风声,随着峰回路转,或羞涩或或爽朗,或忐忑或豁达。
就这样,蜿蜒的山路,因为有了草儿,树儿,风儿,也变得更加鲜活起来。

最后一段台阶最陡,力气也用的差不多了。本已无心看景,忽然眼前却是一亮。锈迹斑斑的栏杆上,赫然贴着几张可爱的小图片。一辆小汽车,一个小警察,一位小公主,哑然失笑。这一定是小哥哥带着小妹妹贴上的吧。勇敢的孩子啊,他们把快乐带到了这里,温暖路过的一颗颗疲惫的心灵;他们把希望带到了这里,擦亮路过的一双双眺望的眼睛;他们把纯真带到了这里,升华成一枚枚晶晶亮的小星星,照亮每个人来时的路。

终于,到了峰顶。小庙已被粉妆玉砌了一番,但还是在那熟悉的样子里看到了那群高中生的模样。那是二十多年前了吧,高中同学一起爬到这里,在二层的栏杆里留下了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合影。那时没有美颜,却有最清澈的眼眸,最明亮的嘴角眉梢;那时没有手机,却有最真挚的情谊,最长久的怀念。青春的字典里,没有失意,没有落寞,只有奋力奔跑,华丽跌倒,用力搀扶。即使往后岁月再无交集,曾经的星夜兼程奋力拼搏,曾经的春华秋实不懈努力,都将是每个人挥之不去的骄傲吧!
山顶的阳光更加夺目,每一束都肆意飞舞着,满世界都是,一切都是暖暖的,看着山下星星点点的登山人,想象着他们的旧时光,一定有很多的故事在上演,也有很多的故事在谢幕。然而,无论时光将带他们到什么样的空间和轨迹里,曾经的邂逅,都将是他们生命中不舍的一页,那么深又那么暖。

再次来到山下,仰望这座以不同身份登过的山,青山看我多变化,我看青山应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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