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何在

生活冷知识的图片我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那时还是己亥年将去未去之间,天天看着听着各种各样的消息,实在难以安心,偶尔会想起马君武的诗。马君武写道:

赵四风流朱五狂,翩翩蝴蝶最当行。

美人帐中英雄冢,哪管东师入沈阳?

告急军书夜半来,开场弦管又相催,
沈阳已陷休回顾,更抱佳人舞几回。
这是九一八事变后骂张学良的,据说张学良对此衔恨一生。旧体诗果然有威力,死不了。1924年,序陈去病《浩歌堂诗钞》的旧诗人说,新诗鼎盛而旧诗危矣,其实只是一种忧惧罢了。偶尔也会想到高适的《燕歌行》,“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以前不懂那强烈对比的痛楚,己亥年将去未去之时,似乎略略懂得一些了。

只能在一己的悲欢离合里读书,写字,照顾家人。但是,常常静不下来心来,失眠,不能不继续看着听着各种各样的消息,像大海里的一根浮木,又像深海里的一粒尘埃。看来我是注定一事无成了,酱在一个悲欢被无穷放大的磁场中,无法自拔。

还好,我记得我要工作,我也记得我自己种种不同的社会身份和伦理身份,一边涂鸦排遣,一边仍然做自己能做的事情。虽然知道自己能做的很少,很有限,也担当不起什么,但还是姑且努力吧。

两个小时前,在消息的海市蜃楼里突然看到一条,那个病中说健康的社会不能只有一种声音的医生去世了,心里有些怀疑,又有些相信,等着更多的消息。似乎是确凿的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写了两句毫无意义的话。

但是,心里仍然有些空洞。也有人说疫情已进入一个拐点,可是忍不住为已死已病者哀,仿佛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也模模糊糊地感觉有一种罪愆在身上,洗刷不尽。

茫茫然写到这里,似乎也不缺乏某种坚信。抄录一首己亥年将去未去之际的旧体诗,算作庚子年的期待和祈祷吧:

忽然逢肺疫,四海各漂泊。

游子应无忌,情亲或有托。

江城多风雨,天意又蹉跎。

灯火楼台夜,平生不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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