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L•九月二十六

L:

此刻,我正坐在电脑前敲击着写给你的话。窗外汽车声不绝,灰暗深沉的夜空下,竖立着同样深沉的高楼。我就看着它们,想着和你说些什么好。

昨夜又是朦朦胧胧地睡过去了,清早醒来时,虽然我已经感觉挺累了,但还是爬起来,稍稍收拾一下,就出门跑步了。为着健康的目的,为了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为了能够吃得更多而没有负罪感,为了保持一定的形体,我想尽量保持一周三至四天的晨跑。我同那些老奶奶老爷爷一样早早地起,早早地去公园里锻炼。公园里,我这样年纪的青年似乎并不多。是啊,我看起来多像一个学生!像几年前一样!

跑步的时候,我一直在想着这几日里一件有些棘手的事,一下子,好像思路开阔了。我想到了一年后,两年后,甚至三年后,我可能在哪里。对,这样似乎是再好不过的了,只要我有足够的勇气,命运不和我开玩笑,然后就等着它发展下去。我又开始进入一种尚且积极的等待状态了,等今年过去,等明年到来。

我实在不明白那些睡懒觉的人,他们浪费了多么美好的时光啊!清晨是生命的开始,孕育着无限希望,万物从沉睡到苏醒,开始在大地上行走。而寂静的夜晚是沉思的最佳时机。或许,真的是因为个体不同的生物钟吧,这一点,我不该对他人有过多的要求。就好比说,昨夜,大概三点半的时候,我恍然醒过来,发现室友还在电脑前忙碌着,我打开台灯,想着看会书吧,其实只是盯着那一页,眼睛一开一闭地,不一会儿又倒头睡了。我六点起,她九点起,其实,时间的利用率是一样的。

白天的时候,室友说起:这个地理位置,飞机在上方飞过,虽然视觉上看不到,听觉是很灵敏的,总是能够听到一阵阵“轰轰”的声音。“是啊,可吵了!”

“哈哈,隔壁家的蛐蛐好像被拿走了,这两天总算没有听见蛐蛐在叫唤夏天了!”

蛐蛐去哪了?夏天早就过去喽。清静倒是清静了。

 

桌上电脑前摊开着梵高的画册——《梵·高的树》。我正翻看到这一页,画面中是两幅图画——《桑树》《暴风雪静》。我记得你从前很喜欢画画,长大后很喜欢树。你曾经几次和我提起过你在初中时同你的姐姐一起去到小河边的树林里,小树林离县城中心有一定距离,是另一番天地。许久之前的傍晚,你们一家在防洪大堤上散步,你就开始“觊觎”着这块宝地了,远远望去,郁郁葱葱的小树林在河的那一边,你以为那是一片桑树林,看起来是并无人迹的,似乎书中的“桃花源”就是在这样一条河的另一边。小河流到下游就分流了,靠近城北这边的分流并不宽,有一座小石桥横在下游的河水之上,从桥上走过,就是小树林的边际了。往小树林里面走,一直走啊走,这是走的纵向路线,往左边横向望去,一中在树林边的那一侧。操场被高高的树挡住了,但仍然可以听到校园里的上下课铃声。那个周末,遥远的铃声与你们无关。南方的夏季最是苍翠葱郁,常绿树在生长,也在落叶。你们踩过残弃的枯枝,地上的落叶铺了一层,清脆的脚步声十分明朗。有一截很大的断木横亘在小路中,你们便在这断木上坐下了,望着树林,望着小河。蹲下来,看到地上有一只夏蝉,把它捡起来,小心地放在掌心上,惊异地发现它的一只翅膀断了——它已经奄奄一息了。原来,那“薄如蝉翼”就是这般样子。后来,你把这只蝉的翅膀留下来了,夹在书中,越来越薄。

生活冷知识《梵·高的树》的图片

现在,我长大了。突然,觉得自己失去了感到委屈的权利。在那群孩子面前,他们的调皮无理,他们的懒惰,他们的无知,都是可以原谅的,我是不允许感到委屈的。而在长辈面前,我更不能感到委屈,因为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承担你自己选择之下带来的一切好的或坏的结果。我只能选择宽容,宽容他们,也宽容自己。可是,我做的还不够。

上次在书展上,我买了这本《梵·高的树》,你要是喜欢,我下次还可以多和你说说这里面的树,树的故事。

 

(附:当我决定写一封信的时候,我不知道写给谁。L是谁?他是一个真实的人吗?还是多个真实的人的重合?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我在和你说话。你是L吗?或许,L就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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