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情

每天驾车上班,先后会经过两条笔直的大道,一条两旁栽满了银杏树,另一条全是梧桐树。

春天,万物生长,银杏叶与梧桐叶冒出新绿,星星点点缀满枝头,春意盎然;到了秋天,就是银杏叶的世界,金黄的树叶染遍树梢。而梧桐叶,翠绿间杂着枯黄,静默无声,丝毫不在意银杏叶夺去了路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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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冬日来临,银杏叶纷纷飘落,没几天,就变成了光秃秃又显杂乱的枯枝,美感全无。但梧桐树,依旧是直直的向上挺拔,绿黄交错的叶坚守枝头不见枯萎,在凛冽的风中巍然挺立,让这萧瑟的寒冬仍然有那么一丝丝的绿意。

大寒时节那天,再次驶过这条梧桐大道,看见有工人爬到高高的树上,用工具剪掉梧桐树的岔枝横节,一节节树枝坠落在地,车内听不见声音,我却莫名地心痛起来。

《大雅·生民之什·卷阿》有“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之句,意味梧桐树下凤凰栖。而凤凰是鸟中之王,且是祥瑞之兆,所以从古代开始就把梧桐树视为祥瑞之物……

1925年,为纪念孙中山先生举国筹建中山陵,在中山大道和陵园路两旁栽种行道树全部都是法国梧桐,而后在政府的规划下,南京市曾拥有达20万棵法国梧桐树。我向往去到南京的街头,看看那遍地的梧桐树勾勒出的靓丽的风景线,然后随意找家在中山路或是北京东路安静的咖啡厅坐下,追忆这六朝古都的兴衰成败,笑谈风流往事。

宋美龄喜欢梧桐树,网上有一个段子说:“爱一个人,倾一座城,宋美龄喜欢梧桐,蒋介石将南京城都种上了梧桐树。”

前几年,有人在南京紫金山航拍时发现当年宋美龄居住的地方设计得独具匠心。整座建筑以及周围的树木,形成了一串精美的宝石项链。为了修这幢房子,设计师围绕着建筑修了环形的公路,种满了梧桐树,对梧桐树的树龄、高度都有着严格的要求。即使到了今天,梧桐树所组成的形状仍然规则整齐,而这一串特殊的项链也成了整座建筑的点睛之笔。

而今,梧桐树遍布城市的大街小巷,凤凰栖息已是传说,美龄宫已成为大众景点,但梧桐树依然有它的傲骨,永远抬头仰看天空和流云,伫立等待,默然无言。

只可惜,如今的人们,多了几分银杏叶的张扬,少了几分梧桐树的坚守信念……

江苏卫视2020的跨年演唱会里,各路明星喧闹出场,绚烂的舞姿,奇形怪状的服装,听不懂的哼唱歌词,搅得人心烦意乱。唯有张杰出场,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无任何装饰,也没有舞蹈伴奏,就这么一个人站在舞台上,灯光打在他身上,挺拔如树,目光缱绻似水,温柔如月。歌声如山间清冽清泉,涮去我心中的的烦乱,熟悉的歌词从他嘴里深情唱出,透过话筒,回响在空旷的舞台,除了他的歌声,四周一片安宁。

张杰如今是越发成熟了,曾有人揶揄过他的面相,五官轮廓皆不是大红大紫之相,但如今的他温尔文雅,君子如玉。岁月的打磨,时光的沉淀,让他不会再去跟随世俗的眼光,宛如凤凰涅槃后的浴火重生。

不知不觉,脑子里浮现出了梧桐树的样子,外表朴实无华,长守孤芳,不追时也不崇流。“四面无附枝,中心有通理;寄言立身者,孤直当如此”,生于平凡,但凭借自己的努力获取生长,获取成功,让曾经不看好他的人看到了他的执着——对音乐的执着,对人生的执着。曾经的卑微、曾经的哭泣、曾经的彷徨、曾经的跌宕会成为枝头上的风景,最后,成就他的故事,让这荏苒岁月,如同这梧桐树般骄傲挺拔。

当人生阅尽繁华,归于平淡后,时光的累积,让我发现真正的美,真正的坚守。 学到了梧桐树的沉默,也就懂得了生活的信念。

“纵无凤凰栖树间,仍有傲情在枝头”。梧桐树虽被斩断枝节,但我知你必不甘屈服,春天的第一缕风,会悄然吹到被折断的枝叶上,带来第一抹小小的新绿。梧桐树,梧桐叶,但愿余生时光,能听着张杰温暖的歌声一路与你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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