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做的油饼儿

多年前,我妈一直在政府部门从事行政工作,熟悉主席台,对锅台显得有些生疏。
为人妻母,尽管烹饪手艺不敢恭维,但我妈仍表现出非凡的魄力。遇到假日,一家人好不容易凑到一起时,便在舌尖上果断实施自己的行动计划。然而她亲手做的油饼,如同学生在操场上投掷的铁饼,咬得我两太阳穴酸了一阵又一阵。我妈自己很认真地享受劳动的过程,微笑从心里泡沫似地浮上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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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不?”我妈守着油锅扭头问,她总是急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门牙都松了”我毫不犹豫地抢答时,才发现我爸欣然对我使个眼色,我忽然变得很笨。“总的来说,不错,但标号确实不低”我爸暂停咀嚼,用工程术语委婉地做了结论性的补充说明。
“费了这么大劲,还嫌不好,叫化,子还嫌饭稀哩。简直欺负人,太欺负人” 我妈说有人欺负她时,眼光直瞅着我爸。“好吃,真好吃,世上又软酥的油饼”我爸保存实力,立即作战略上的撤退。“我知道你是笑在表面,恼在心里”,我妈话头极快,怕我爸不过面子上的敷衍,心里在暗笑她了。我爸明显有一种敬而远之的亲近。我妈看我爸不笑的时侯,脸上还依恋着笑意,像音乐停止后袅袅空中的余音。
我在一旁,忽然哭笑不知去向,像没有闭路信号的电视屏空幕。一样的食材,姥姥做的饭常常不够吃,我妈做的饭,总会有剩饭。姥姥曾当着我爸的面,对我妈的手艺,表达了包容和歉意。我妈脸上一圈圈的笑痕,像投了石子的水面,对自己成长进步的空间表达了含蓄的乐观。
不过,后来我妈做的油饼逐渐变得松脆,标号也大大降低了。如今我父亲的几颗牙齿松动,究竟与油饼有无直接关系,我们至今一直在论证,并且争论不休,成了一例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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