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狗真人真事的演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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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眼看人低”,是一句含有明显贬义的俗语,或者说就是一句骂人的话。但是,大家想过没有,从狗的视角,看某些人的某些行为,是否应该低看一眼呢?现在我就将我亲眼所见的真狗真人真事,演绎成一篇小文,说明有时“狗眼看人低”是有理由的。
“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这是孔子自述的成长路线图,两千多年来,这已成为国人成长的路标。
我仔细观察,发现狗宝宝也有一个成长路线图:“生而学步,十五睁眼看世界,二十自食,四十而立……”
小狗生下来就开始蹒跚学步,十五日以后就睁开眼睛看世界,二十日开始自己找食吃,甚至跟妈妈抢食,四十日就可以独立生活。
生活的独立不是狗宝宝们自愿的,是被狗妈妈逼出来的。小狗的食物结构像一个跷跷板,开始全部奶水,二十天小狗进食,狗粮与日俱增而奶水日渐减少,到四十天就可以断奶,全部狗粮喂养。但小狗的身体可以断奶,而奶嘴依赖心理仍很强烈。狗妈妈曾经丰满的乳房被榨得像跑完气的气球,只剩两排干瘪的奶嘴,空荡荡晃悠悠的近乎摆设。但狗宝们仍不放过,追得狗妈妈满院跑。狗妈妈不胜其烦,忍无可忍时开始惩罚驱赶宝宝们。奶水停止分泌,生物钟告诉狗妈妈,你的宝宝已经长大,该独自谋生去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曾经看过一个日本纪录片《狐狸的故事》,狐狸妈妈含辛茹苦养育了两只小狐狸,教会它们捕猎和生活本领以后,便把那两个半大儿女赶出洞穴。看着离家的小狐狸一步三回头的可怜相,观众们恻隐之心油然而生。但狐狸妈妈义无反顾,决绝地逼着孩子们走向丛林,去开辟各自的领地,独自面对风霜雨雪,创造属于自己的新生活——这是自然法则,人、狗、狐狸、万物都得遵守。
《阴符经》说:“天生天杀天之道。”万物生于自然,融入自然,享受自然,归于自然。狐狸妈妈把小狐狸赶出去,看似无情,实为大义;既是野性,也是天性。这是物种繁衍的必由之路,是种族兴旺发达的不二选择。但家狗已被驯化,自然天性改变,野性消失大半。所以小狗的独立生活,还需要有人帮上一把。

小狗断奶以后,一个七十岁的老汉找上门来。他是我的老乡,彼此很是熟悉。那天他捉去四只小狗。狗妈妈没有任何阻拦之意,只是斜视着领养者,而且眼神有点怪。
老汉的母亲已经去世,父亲身体硬朗,独自生活,九十二高龄不仅能自理,还能“创收”。他靠捡拾废品为生,没跟孩子们要过一分钱养老钱。一天到晚,一年四季,老人家手拖蛇皮袋,行走在大街小巷以及村周的垃圾场里,昏花老眼像雷达一样探测着周围的一切,发现有点价值的废弃物,就捡起来,集中卖到废品收购站。
老人找点事儿干,活动活动筋骨,吃得下,睡得着,这是好事儿。农村老人没有退休金,不给孩子们增加负担,能自食其力,这更好。关键他不完全是为了自食其力。他一分一分、一毛一毛捡来的几个小钱,都分给了孩子们。虽然孩子们也都年过古稀,而且哪个也比老父亲过得好,无论是吃的穿的住的,生活质量都比他高得多。而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四个儿子个个都心安理得、问心无愧、甚至高高兴兴地接受这变味的“父爱”。
领养小狗的是老四。他中等身材,腰板笔挺,只是前面赘肉较多,肚子凸得像挂在胸前的一个胖梨。富态的儿子与身材羸弱、腰身佝偻、满脸皱纹、双手黢黑的老父形成鲜明的反差。他把小狗放在一个纸箱里带走了。临走还蛮有经验地说:“四十多天的小狗,完全可以断奶了。”
狗妈妈的眼睛没有看向纸箱,尽管从中传出了小狗哼哼叽叽的声音。它只是看向抱着纸箱的老汉。那眼神似乎在说:四十多天的小狗都独立了,怎么七十多的人还没断奶?难道这就是“从心所欲”的新解?
是的,现在有个新词,叫“巨婴”。这老汉还是个“老婴”,“老巨婴”!
九十多岁的老爹也是老糊涂了:狗妈妈都知道四十天的狗宝宝该独立了,你怎么还把七十多的儿子当婴儿?
狗眼看人低。原来狗有这个资格,有的人也确实有让狗看不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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