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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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父亲一别已经近四年了。日子越久,思念越甚。经常喜欢徘徊在乡间的小路上,望黄叶飘落,看野草离离,静静地重温和父亲相守的悠悠岁月。
父亲三十七岁才生下我这个小幺女,所以对我十分疼爱,但同时也非常严厉。
记得那年,我大约五六岁,在那个满是煤火味的北屋,我挨揍了!我站在煤火前,伸着小手,父亲的棍子一下下砸将下来。煤火上喷香的烤豆已经吸引不了我,只有羞愧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滑落……因为我不仅偷了父亲藏在罐子里的黄豆烤着吃,还一次次骗父亲说是在街里的碾子边上捡的。
过了很多年,提起这事,父亲还会严肃地说:“打你不是因为你吃豆,再穷,也是会尽量让你们吃的。打你是因为你不仅偷,还撒谎。要是养成撒谎的毛病,那还了得!”
我至今都不敢撒谎,因为我一动了心思,就感觉父亲如炬的目光射透了我的后背。
上班了,小姑摸奖摸到一个自行车,一定要送给我骑。可是它并不好看,也不好骑,我别别扭扭地把它当成了我的第一个“坐骑”。有一天,父亲冷不丁地问:“你给了你小姑多少钱?”
“还需要给钱吗——这个摸奖的破车?”我当然不情愿。
可是父亲生气了,黑着脸说:“咱们什么时候占过别人的便宜?你小姑条件也不好,抽空把钱给你姑送过去。”
望着父亲那张铁片一般的黑脸,我当然什么也不敢说了。
是啊,父亲骄傲一生,要强一世,只有打抱不平,乐善好施的份,哪里肯占别人的半点便宜呢?
小时候,总有一些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来到我家,或者给父亲带点东西,或者就是帮我家干点活。母亲说:这些都是你爹以前接济过的人。
印象最深的是一个疯子。因为疯,村里人都瞧不起他;也因为疯,他总是做些大胆的事,比如大声唱歌。有几年时间,他总是在天不亮的时候偷偷给我家拉土,一边在猪圈边卸土,一边大声唱着歌:“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只要这歌声一起,我就知道他又来了,便跑出去看,确定是他后,又跑回来给母亲报信。母亲就说:“你爹对他好,帮过他,他不傻,记着呢。”
后来父亲得了脑血栓,那时哥哥十六岁,我十三岁。父亲的半个身子和脑子都不好用了,工厂给了别人,他又回家做了农民。
父亲高大健壮,即使病后,在地里都是健步如飞,一个人顶好几个人干活。我一直以为父亲真的还是那么能干,一直到多年后,在一次闲聊中,母亲无意间说起:“每次过麦过秋,干这十来亩地的活你爹的大脚指头都会变成青紫,然后整个大脚指甲都会掉下来……”可是我少不更事,竟然从来没有发现过。
当我终于懂一点事,知道为父亲洗脚的时候,才能够细细地去抚摸,去揉搓父亲的双脚,那双给我们付出了无数的爱,支撑了整个家庭的一双脚。它干枯僵硬,重生了无数次的大脚指甲厚如磐石,只能用市面上最坚硬最锋利的指甲刀来修剪。
如今父亲去了,他的人生已经落下了帷幕,但是在这个静美的乡间小路上,我依稀还能看到他劳作的身影、宽厚而温暖的肩膀以及与父亲一起的点点滴滴。
父亲,珍重,您老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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