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支教 | 大山的秋

大山里的十月，气温已降至十度左右。我知道，在祖国辽阔的大地上，这还远远不算太冷的。然而和家乡比，同样的南方，这里早就入冬了。

九月中旬，人们开始打秋笋，腰间围着围兜，手上带着手套，钻进竹林里，很快就不见了踪影。女人干起农活来，丝毫不比男人差，动作敏捷，手脚麻利。大人们白天打来笋子，小孩子们放学回家，写完作业，就帮忙削竹笋，削完竹笋， 才发现早已入夜了。有些勤快的村里人，会去到隔壁镇雄县原始森林里打竹笋，在竹林里住上一个月，起早贪黑，直到忙完了这个打秋笋的时节，带着满满的收获，还有满脸的辛劳，回来和家人团聚。

十月，人们开始陆陆续续地收割玉米。暑假期间，家乡的玉米早就扳完了，没想到来这大山里，都十月份了，还能吃到又嫩又香的烤玉米。大概因为山里气温偏低，玉米成熟得晚些。虽然成熟晚，山里的玉米个头却很大一个。想起外婆家的玉米，说是五六月时，被洪水打了，长得极小一个，还有许多被虫咬了。面对自然降临的灾祸，人们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然后重拾起对土地的信任，毕竟，这都还不算太差的，生活需要人们抬起头，微微笑。

我惊异于这里的玉米为何能长得那么高，那么饱满，那么自信！老一辈的人对五谷杂粮，最爱的还是苞谷饭。种玉米对他们而言，种下一粒玉米，长出一株玉米树，是那样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看着屋子里挂满的一串串玉米，我看到了丰收，在他们眼里，是多少汗水，多少希望！

干农活之余，孩子们上山打野果，打松果，打鸡肠子，打野生猕猴桃吃。他们在树林子里跑啊窜啊，无忧无虑，快乐就像那些在树枝间飞来飞去的喜鹊，哪怕寒冬来临，也无所畏惧。不知名的野花盛开着，严寒给了它并不艳丽的色彩，星星点点地坠在草地间。

十月底，山上的小草渐渐变了颜色，黄褐色间，尚能见着淡淡的绿色。人们需要抓住这不多的青色，每天多割一些草，储备着，好给家里的牛儿过冬吃。孩子们放学回家，家中若有一两头牛的，大多要帮着家里去割一背草。孩子们盼着冬天来，那时，就不用割草了。

割了草，挖了红薯，挖了洋姜，小猪小牛都有了吃的，人的心也变得轻松起来，但双手还是停不下来，总有活儿要做的。萝卜正在地里长着，已经可以拔来吃了。打过霜的萝卜，又甜又脆。这里没有家乡那样的红萝卜，只有白萝卜，村里人多是种来喂猪的，当然自家也有的吃了。白萝卜，透白的心，就像冬天的第一场雪，降到了土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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