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里的妈妈

蜡烛是一种非常普通的物品。但是,蜡烛平凡而伟大。倘若不是停电,有谁还能想起它的存在呢?
那一夜,看见“泪流满面”的蜡烛,使劲儿地把火苗往高的拔。然而,忽明忽暗似乎已成定局,昏暗、无聊、沮丧充斥着所有的空间。看书,不成;上电脑,不成;刷手机,不成!索性呆呆地看着那橘红色的火苗,仿佛烛光中正在cross-cutting(电影剪辑用词:横截,造材,截件子。)那一幕幕画面,使人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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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六年仲夏,随母去西安三桥小姨家走亲。临行前,母亲挑了几件像样的衣服,一边搓一边槌,洗得可仔细了。在临行时的头天下午,母亲叫我脱光过去洗澡,我不肯。母亲说:“黑不溜秋的就甭去了。”其实,不是我不洗,我都十四五岁了,毕竟有点害羞。但母亲的话语掷地有声。于是,我脑袋瓜子机灵一转应道,“去河边儿洗,畅快。”我从头到脚洗了一番,回来后母亲好赖没说,便端来一盆儿似乎冒着“热浪”的水,要我把脖子、脸、手再洗一遍。我掰手迟疑。母亲认真地说:“那是烧开凉凉的皂荚水,能洗白净。”我认真地把脖子、脸、手洗了再洗。刚准备擦干,母亲停下手中的活儿问:“鼻子里的‘松烟瘤子’洗了吗?”“啊?至于吗?不就是烧松油片子看了几天书嘛。”我喃喃自语地说。却又把鼻孔抠了两遍。
果然,母亲的心思没有白费。小姨见面儿最好听的一句话就是:“谁说山里的娃娃黑不溜秋的,柱儿挺白净的嘛。”
吃罢晚饭,我坐在点着蜡烛的桌子旁边,那烛光亮得叫人心甜!敞亮使我忘记了一切。我傻乎乎的趴在桌子边儿上,目不转睛地看着闪亮的烛光、烛火、烛花。还时不时地“鼓虐”着唇舌……“柱子,睡觉了。”母亲催促道。“哎呦——,我不想睡……”母亲盯着蜡烛说:“蜡都烧了大半截了。明儿黑了点啥啊?”母亲捣弄捣弄我的头发,笑了笑。然后,还帮我洗了脚。脑海里的光亮,使我久久不能入睡。
“长安虽好非久留之地。”乘车到县里已经是下午了,母亲给我买了一小碗烩面。我“呼噜呼噜”地吃了近乎一半儿,抬头长嘘了一口气。发现母亲喝着半碗儿面汤。我好奇地问:“妈,你咋不买面呢?”母亲疲惫地微微一笑:“我晕车,不想吃。快吃吧,还要赶趟呢。”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凡是遇到路旁的“红礼帽儿”草果,母亲也不怕天黑赶不到家,都要去摘,且吃得津津有味儿。此时,我似乎明白了点儿什么。
七六年秋,恢复了高考制度。我没乐起来,母亲倒乐得像朵花儿似的。她勉励我:“甭怕,没学好就没学好,抓紧学不就行了。”我推辞道:“白天顾不着,晚上看不着,咋能行呢?”母亲说:“白天啥都不干,晚上点蜡烛,行了吧。”我“嘿嘿”一笑。母亲似乎明白我的心思,认真地说:“甭笑,我说话从来算数。甭担心,回来的时候,你小姨给的盘缠钱我没舍得花,买蜡的钱是有的。”白天,我一个人写作业。晚上,母亲做着针线活儿陪我看书。在母亲的守护下,我才学了一点点文化。
“啊嚏!”我睁开朦胧的眼睛——烛光里的妈妈!“妈妈——”一声大叫,使我完全清醒了。我不由自主地潸然泪下,泣不成声。哎!母亲已谢世两年有余,那是幻影。不,那不是幻影,那是烛光里的妈妈,是我慈祥可爱的伟大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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