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家房后的皂角树

小时候,我经常去姥姥家玩耍。因为姥姥家是个大家族,仅姥爷辈就有6家,舅舅更多,所以表兄弟、表姐妹特别多,玩伴多,热闹。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姥姥家房后的那颗皂角树。

每到在姥姥家,就和表兄弟们一起到皂角树下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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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时候,姥姥都给我单独做一碗手擀面,然后让我用皂角水洗头发,这才让我头顶着清香回家去。

其实,姥姥家房后的皂角树不是姥姥家的。

那时候,姥姥家房后有个后花园。后花园的院墙外,是一条凹凸不平的小巷。沿着小巷右转上坡,进入另一个院落,好像住着靳姓人家。在靳家院落的南侧,有一颗老皂角树。

皂角树高大挺拔,树冠凌空伸展,越过靳家的南院墙和小巷,探进了姥姥家的后花园。

那时候,皂角树像一把巨形的大伞在半空中撑开,遮天蔽日,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绿荫场所。
有时,我仰望着皂角树,痴想着它的枝条快快变成无数的臂膀,带着我稚嫩的希望,无限伸展,去触及那些我稍纵即逝的遥不可及的梦想。
皂角树下,是我姥爷和他的几个老哥们讲古论今、谈天说地的地方。夏日里,姥爷手摇芭蕉扇,端着布满厚厚茶垢的大茶缸,和他同龄人或蹲或坐,说到兴奋处,就会传来姥爷们爽朗的笑声。
我们几个表兄弟们和邻家的孩子,则在皂角树下变着戏法地玩,一会儿丢石子,一会儿撞鸡,一会儿捉迷藏……
皂角树下,储存着我数不清的童年记忆和快乐时光。

离开家乡四十多年间,我的梦中会经常出现老皂角树的身影。

皂角树啊,春季绿茵如盖,夏天翠叶欲滴,秋时黑果累累,冬日花影婆娑,你抚慰了我偶尔的心灵伤痛,唤醒了我的自信和自强,陪伴我在人生的道路上勇敢前行。

幼时今日立堂前,
姥姥院里度日闲。
玩伴不知何处去,
皂角依旧舞翩跹。
好在,我儿时的玩伴——表哥,一直生活在这里,坚守、看护着姥爷辈留下的这一大片祖业。其他姥爷家的后人另迁新居,大部分都搬到城里去住了。相邻的几个院落,都是铁将军把门,空无一人。

曾经笑声不断、热闹非凡的姥姥家门前,再也看不到人声鼎沸,再也听不到鸡狗相咬。眼前呈现的只有几只母鸡在悠然觅食。还有表哥堆放在台阶上的玉茭棒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金灿灿的光芒。

我见到表哥和表嫂、以及他们的孙子时,他们刚刚吃过午饭。表哥说,他最近很忙,马上就要上工去了,所以才赶紧把我招呼了过来,见上一面。表嫂也忙,上午在贯利巷广场为游客表演,下午还要到旅游公司排练。他们的三个儿子都在外面打工,偶尔回家转转。

事实也是如此,表哥帮我把红薯放到汽车后备箱里后,没说几句话,就直接骑上摩托车上工去了。原来,大阳古镇今年也要用集中供热取暖了。

忽然,我抬头看到了姥姥房后的老皂角树,让我惊诧不已。
你看,我儿时的老皂角树,现在愈发茂盛,树冠进一步延伸,竟遮盖了姥姥家房屋的半边屋坡。
表嫂告诉我,多少年了,老皂角树都不曾结果。但这两年不知为什么,又结果了。你说日怪不日怪?

是啊,你看那一串串豆角样的皂角,在绿叶的映衬下,多么养眼,越看越亲切。
皂角树啊,你让我感受到了你生命的坚韧,我等人类自叹不如。

其实,皂角树在大阳叫“jiao jie”树。皂角树每年的五月开花,呈淡黄色;十月果实成熟,状如豆角,只是肥硕一些。

每到皂角树开花的季节,满院的清香令人陶醉。
到了夏季,皂角树枝繁叶茂,是人们乘凉、避暑的好去处。

到了七八月份,皂角树开始结出肥大的皂角。偶尔有个别皂角掉到地上,运气好的人就会捡拾起来,回去熬水洗头、洗衣服。
到了冬季,树叶落尽,一个个干皂角挂在树枝上,像一串串铃铛,向人民展示出一道美丽的景象。微风吹来,树枝随风摇曳,皂角里的籽粒与干透了的皂角相碰,演绎出一段段美妙的乐曲,极具神韵,不由得让人驻足倾听,心驰神往。

从我记事起,就知道皂角是农村的洗涤用品。姥姥告诉我:“把皂荚敲碎,再用温水泡一会,就能洗好多衣服,不仅洗得干净,而且能在衣服留下清香。”
儿时的夏天里,我经常在后河里洗澡、洗头。
把几个皂角放在手里搓出泡沫,抹在头上揉一会儿,然后在河边趴下,把头伸进河水里冲洗,特别好玩。
用皂角洗头,头发特别顺滑,还留有清香,十分的惬意。

那时候,没有自来水,大人们都在前河、后河洗衣裳。
身姿婀娜的小媳妇、大姑娘们,三五成群地分列在蜿蜒清澈的小河两边。她们边说边笑,边洗边闹,时而窃窃私语,时而放肆大笑。

只见她们把皂角捣烂,然后裹进衣裳里,在石头上用棒槌可劲儿捶捣一番,接着洗涮干净,那衣裳就算洗好了。展开一看,衣物干干净净,和新的一样。
后来,随着碱面、肥皂、香皂、洗衣粉、洗头膏、洗发水等替代品的出现和老百姓生活水平的提高,皂角才慢慢退出了老百姓的视野。
这次回家,我只敢在姥姥家的院子里隔房眺望着皂角树。
我不敢走近皂角树,生怕看到曾经生机盎然的靳家院落,也变成了残垣断壁、杂草丛生、一片凋零,不忍心看到孤独的皂角树在那里呻吟。
我有一个愿望:希望家乡的父老乡情善待这颗珍贵的树木,政府部门把它保护起来,把这颗“jiao jie”(皂角)树开发成一个旅游项目,专人养护,并展示给后人。
也许我孤陋寡闻,大阳只有这一颗老皂角树,而且树龄至少应该有百年以上。皂角树虽不是罕见的树种,但城里人也难得见到。据资料介绍,皂角属豆科,中国独有的植物,生长速度慢,寿命长。因此有谚语称:百年柿树千年槐,槐树还叫皂角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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