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近念,擦肩而往

大年初一,家人围坐,享受着远方无游子,近处无牵挂的团圆午饭。平凡人的三餐四季,小城的万物可爱,流淌于筷端嘴角。
吃完放商量着下午的时间用来做什么。翻翻手机,立刻被朋友圈铺天盖地的“堵堵堵”淹没。好在儿子和张老师早已约定好,在这一天骑行登高。而我也约上了好友,大家自行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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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朋友一路向西,很快来到了这片我熟悉的土地上。那栋石头房最先跳进视线,那是搬到卫北家属区的第一个家。你看,楼道里的那个小女孩儿,六七岁的样子,小心翼翼的从三楼下到一楼,探出头张望着新的世界,迟迟不敢出去,因为她知道,这样跑出去,一定就找不到回来的路了,看着她怯生生的样子,不禁暗笑。没自己跑出去就对了,因为即便到了现在,她依然如此。目之所及,所有的路,所以的房子似乎都长一样,无法辨认。轻轻的告诉她:没关系,不用怕,你很幸运,沿途总会有人陪你向前,此生你都不会迷路无助。

收回视线,寻声望去,长长的铁路线上,绿皮火车周围三三两两的人告诉我今天的选择没错,这里果然没有人潮汹涌的拥挤沸腾。开心的跑过去伸手就抓住了车厢扶手,耳边却传来了旁人急切的友情提示:“别摸,上面抹了油的。”看着众人围观的眼神,满手的机油,默默的背诵了一遍《王戎不取道旁李》,此处窘态省略啦啦啦!
再看:火车道旁,那个蹦蹦跳跳的小女孩儿和一群小伙伴,八九岁的样子,拿着一盒铁钉,一个个摆放在铁轨上,快速躲到一边,屏息凝神的看着火车呼啸而过,然后欢呼雀跃的冲上去,在铁轨上,枕木间,石缝里寻找着被火车轧扁的钉子。温热锃亮的钉子,珍宝似的一个个找回来,互相比划着,讲解着自己的有多么的与众不同。眼睛里是夏日灼热的希望,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芒。轻轻的告诉她:喜欢的,就要用力得到,你很幸运,沿途总会有风雨花开,你要的欢喜终将一一到来。

继续向上,到了大山深处,奚落的房子,屋檐下金黄的玉米,雄赳赳在大路上穿行的大公鸡,咩咩高歌着的羊群,撒欢打闹的小狗,门前静坐晒太阳的爷爷奶奶,像极了一幅慢时光里水墨画。这时的光总是惬意的,他会一毫一厘地飘移,渲染,而被他抚慰的心情,也会跟着一起一伏地张弛。这时的风总是淘气的,吹过狭窄的巷堂,七弯八拐的小路收藏了风声,那风便会柔和得像一支催眠曲。小村的样子,在我们的目光里逐渐聚合、清晰、变幻。
图片 朋友笑问:“怎么样,这里适合照相吧?”我能说:“你了解我甚于我自己吗?”很庆幸有这样一个朋友。从少年到中年,包容我的任性坏脾气,纵容我的无理强三分,接纳我的糊涂不长进,总之有她在身旁,我仿佛不用担心什么。就像那次寒冷的冬夜,在我自己都听不懂的描述中,在路旁找到瑟瑟发抖的我;就像那次没有月光的夏夜,沿路找到逞能徒步回家的我;就像今天,担负起御用摄影师之名,满足我的各种摆拍要求。石阶上,土墙下,缓坡中,不用担心会有异样的眼神,不用担心摄影师会不耐烦,我只管摆,她只管拍,我们只管放肆喧笑,仿佛那二十多年的时光,从不曾远去。
拍了很多照片,有远山,有近念。

斑驳的记忆,封存的过往!我来过,你走过!擦肩而往。

看着一张张写满岁月却满眼不介意的照片,不禁坦然。生命是华丽的错觉,而时间是一个笨贼,以为自己偷走了一切,却不知他拿走的都是我不要的。而那些最珍贵的啊,已化作记忆安放于心,化作思念开在彼岸。也许在此刻,也许在下一刻,那记忆,就会在思念的滋养下,散发着迷人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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