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爱叫回家过节

车子驶进绵绵青山,将小城的喧闹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乡村草木的清香,夹着热切的盼望,有一种力量让车轮加速,在回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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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儿时我们肆意玩耍的山坡,曾经熟悉的一草一木,如今却有些生疏了,它们似乎有些故事想要跟我们讲,却不知从何讲起。那一条不变的回家路,时间却悄悄改变它们的容颜,令人惊叹,令人感慨。牵着牛儿,拉着板车,打着赤脚,曾经无数遍地走过,也厌烦过的那条路,此刻,在眼前,却无法丈量。

村庄显得有些冷清了,很多条小路如今都长满了野草和树,已经和旁边的山体不分彼此,已经看不到路的痕迹。屋顶的炊烟都各自飘零,不似以往那样袅绕着。村庄出现了一些陌生的面孔,好奇地打量着我们,仿佛我们有些怪异。乡音可辨,我们一开口打招呼,他们脸上随即露出了惊喜和熟悉的感觉。

 

到了,下车,提点小礼品,进家门寒暄两句,上桌吃饭,吃完出门,开车回城……不知从何时起,回老家过节变成了这么一种奇怪的仪式。不过,这种仓促的仪式,却给亲人带来莫大的欢喜。往往在听到你要回家过节的消息时,一顿美味就准备好了,接下来就是等待着。等待着你的电话再次响起,等待着你告知已经出发了,等待着你说进村口了,等待着,默默地而又欣喜地等待着……

今年端午,我提着一些自己准备的东西,去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家送节。从我起床开始,四位老人就一直在给我打电话,反反复复说,不要买东西,家里吃的东西多得是。可出于晚辈的孝顺,我还是买了一些自己认为得体的礼品。老人边接过礼品,边嗔道:“回自己家,还买什么东西!”我一听到这句话,耳根子立马红了,是啊,回自己家,怎么感觉是去做客一样,任何时候都想着不要失了礼节,完全把自己当做客人了。我们或许是忘了,有多久没有回家吧!

饭桌上,满满的都是长辈们的心意,即使许多晚辈已经不喜欢这种大鱼大肉似的热情,可这些饭菜是长辈们辛辛苦苦一天的劳动成果,是满得快要溢出来的爱啊!吃着奶奶做的红烧肉,我心里感到温暖无比。看着这满满一桌的美味,再看看爷爷奶奶万分期待的眼神,饭菜越嚼越香,心里却不知不觉湿润了。我们都快吃完了,奶奶才开始上桌吃饭。

“就吃好啦?”
“吃好啦!”
“吃饱了没?”
“吃饱了!”
“饭菜合胃口吗?”
“还是家里的味道好啊!”
“那就好!”

这时,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奶奶才放心地端起碗吃饭。老人忙忙碌碌一个上午,就是为晚辈们准备这合胃口的饭菜,而这香喷喷的饭菜里,饱含着多少无法过多用语言表达的爱。休息了10多分钟,见我们有起身返程的意思了,奶奶又赶紧放下碗筷。

“等等,拿些粽子回去吃!”正说着,奶奶爬到一条凳子上面,用一把小剪子,迅速地剪了三提粽子,又迅速找好袋子装好,这位70多岁老人这一连串快而准的动作,令人惊讶。装好粽子,我们正要起身的时候,奶奶又叫住我们,她转身进到一个房间,抱着大大小小打包好的袋子。里面有我们小时候喜欢吃的油炸饼、豆子饼、花生饼饼,还有现在的时令蔬菜茄子、长豆角等。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我们在饭桌上大快朵颐的时候,她一直在给我们准备着返程的东西。

后备箱已经装满了,可奶奶还是觉着嫌少,不停地塞,生怕不够。这些小时候馋得我们流口水的美味,此时就快要成为我们的“累赘”了,但是有谁忍心去拒绝!车子启动了,跟奶奶告别,看着我们车子驶出村口,这时,奶奶才慢慢地走回家里,坐在饭桌前,心满意足地端起饭碗继续吃饭。

我想,这样的场景并不少,在以往过年过节的时候,我们住在县城的子女和晚辈,不都是将这一切视为理所应当的吗?
其实,我们可以早一点从县城出发,不要等到饭点才开始在回家的路上,吃完饭也可以多停留一会儿,不必急着返程。让爱停留得更久一点,让老人多看我们几眼,多听听我们的声音,让过节的短暂相聚变成老人孤单日子里一段长久的回味……

这次的经历,让我心里有所触动,我告诉自己,要记住:有一种爱,叫回家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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