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庙会栗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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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初,我八九岁,跟着父母逛庙会,这是件令人兴奋的事。可以在庙会上吃到好吃的零食,也可以看看从未见过的稀罕物件。那时候没有超市,购置年货的主要方式就是去城里逛庙会。几道大街集中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庙会一开就是七天,过年所需的物品在这里都能置办齐。庙会上会有天南地北的艺人表演节目,有魔术、带妆的大戏,也有舞狮子和马戏表演。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等于看到了全世界。每一样都充满诱惑,这些表演门票都很便宜,一两毛钱就可以看,有的不要钱,父母领着我们兄妹仨走马观花的看了很多。看着眼前的新奇世界,眼睛都不够用了,这种兴奋的感觉会持续很久,甚至回了家还会一遍一遍地回想。

逛庙会是一件有面子的事,能去逛庙会说明今年家里的日子过的不错。如果谁家今年没有去逛,村里就有人会说风凉话,所以每家就算不买东西也会拖家带口的去庙会逛一圈。只不过,不买东西的人会回来的很晚,趁着天黑下来,人们看不见自行车有没有驮着物品,回家后心里就踏实了。其实人们也知道哪家过的好不好,也会有一些损人的揶揄。比如村西的二欢家里条件差,就有人编排歇后语:二欢逛庙会——糊弄人。我们也跟着学。一次母亲听到了,马上制止了我,非常严肃的跟我说:“以后不要听这样的少盐没醋的话,也不要说,不能看不起人!”

记得一次庙会,父母带我们去买水果的那道街,苹果、梨、橘子、香蕉、菠萝等五颜六色的水果在长案板上摆着,非常诱人。空气里弥漫着水果的香味,让人走不动路。这些香味里有一种味道非常香,寻着香味望去,不远处有一个摊位,支着一口大黑锅。一个货郎拿着一个铁铲不停地翻炒着。走近一看,锅里是油亮亮的黑石头籽还有褐色的栗子。我还没有见过栗子,栗子裂着口从缝隙里发出浓郁的香味,这香味一下勾住了胃口。胃开始收缩,就像有双手要从胃里伸出来去抓住锅里的香味,鼻子也抽的猛烈起来,紧跟着从舌根开始涌起大量的口水“咕咚,咕咚”一口咽下去。虽然非常鄙视自己,但新的口水又不争气的涌出来。

父亲看出我们的心思,跟老板说称几个。老板只称了一小秤盘,用飞快的语速说:“五块钱!”母亲在一旁说话了:“不要,不要,这么贵,没几个就这么贵,不要了。”说着话母亲拉着我们,硬生生地离开了。父亲说:“孩子们愿意吃,就买点呗。”母亲说:“不买,这么贵,看着跟驴粪蛋子似的,不买。”我们也知道母亲心疼钱,也觉得太贵了,那时五块钱可以买很多东西。于是,不敢回头地跟着母亲走,但那香味却还勾着魂,脚步走的拖拖拉拉。

后来,日子过的越来越好,每当母亲说起那次庙会,总忍不住叹息一声。我们知道生活拮据让母亲无奈,而母亲又觉得亏欠了孩子们一个愿望。每年过年的时候母亲都会买一大包栗子给我们吃,于是栗子就成了我们家独特的年货。剥开栗子的硬壳,取出黄灿灿的肉,那香味在屋内弥漫。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说说曾经的岁月,感慨现在生活的富足。栗子的香味如同幸福的感觉,氤氲缭绕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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