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打麦场

麦子收割了,打场脱粒把农忙推向了高潮。成车的麦子拉过来,在场院周边围成一圈麦垛,像是在期待着一场繁忙的“脱胎”与“换骨”。
接下来就要打场了,这是麦收的主戏。成捆的麦子被铡刀拦腰切断,近根的部分,得空分给社员烧火,麦穗部分摊开在大场上晾晒。铡刀放在一条宽板凳上,持刀人威风地站在条凳上,手抬刀把儿,另有俩人,一头把着麦穗,一头把着麦根,手起刀落,成梱的麦子分成两截。
小编杂谈的图片 第1张
铡下的麦穗,立刻有人用杈子杈起,均勻抖落在大场中央。一般铡一早晨,麦场上铺满厚厚的一层,就够一天轧的了,早饭前,把麦子再抖落一遍,就收工吃饭。
早饭后,车把式整理绳套,安好碌碡架,准备轧扬。其他人再翻晒麦穗,并把场边用扫帚归置整齐,轧场就开始了。车把式站在场中

央,一手牵着牲口,一手挥鞭喝令。牲口在把式的指挥下拉着碌碡,一圈掩着一圈地碾轧。大场上一般放三、四盘碌碡,轧完一遍,其他社员会上来翻场,将轧平的麦子翻挑,下面的翻上来,接着再轧。
中午社员们吃午饭,车把式需再轧一遍,才能人吃马喂,休息一会。社员再来就要起场了。先用杈子将麦粒抖落掉,把麦秸挑到场边堆成垛,再用木锨扫帚把连糠带粒的麦子堆积起来,谓之起场。
小编杂谈的图片 第2张
接下来要扬场,这可是技术活,二八的人干不了。扬场人先试好风向,双手持大簸箕放在身侧,供锨的找好自己的位置,用木锨铲起带糠带草的麦粒抛进大簸箕中,扬场的双手用大簸箕迎风抛出一个弧线,随着一阵“刷刷”的落地声,一边是麦糠碎草,一边就是金黄的麦粒。扬场过程中,还有一个人负责打料,这个人手持大扫帚,不失时机地在麦粒上掠过,把那些分量略重,不易和麦粒分开的杂物轻轻扫去。慢慢地,干干净净的麦粒就堆成了小山,黄灿灿地拥在一起。扬场过后,把麦粒堆在场院中间用席子苫盖严实,待所麦子全部脱粒之后,还要抓住大晴天集中晒干,这才大功告成。交完公粮,留够提留,剩下的分给社员。一袋袋沉甸甸的麦子拉回家中,这便是丰收的喜悦!
麦收时节,乡亲们一边抢收麦子,一边打场脱粒,农活忙碌而有序。最怕突来的雨天。一天午后,人们正在午休,生产队的钟声突然急切地响起,天上乌云翻滚,正在酝酿一场大雨的到来。人们从四面八方急速地奔向大场,抢着把摊在场上的麦子撮堆打垛,苫席固定,就像一场战斗,瞬间场上干净了,大雨倾盆而下。

雨过天晴,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上不去场,也下不了地,社员们难得休半天雨工。场上留下几个人在撒麦余子,车把式赶着牲口悠闲地蹓场。场上一切劳作的指挥者,不是队长而是大家公推出的“大场头″一一贾三爷。贾三爷是打场的好手。指挥调度经验丰富,各项活计安排紧张有序;扬场打筛子一把好手,满场的粮食收拾得干干净净;别看人长得五大三粗,心却很细,颗粒归仓,尽可放心。跟着贾三爷干活的,大都是巧手巧舌的女人,她们一边干活,一边打嘴仗,引来一阵阵笑声,辛苦的劳作也就有了一丝的轻松。有一次,不知是谁,忙中出错,一团血淋淋的东西顺裤腿掉到麦场上。这丢人的事没有人承认,也没人去捡出来,只有女人才会发出的坏笑声。贾三爷见怪不怪,拿了把铁锨铲走了。全场的女人,没有比他岁数大的。
现在这样的场景再也看不见了。包产到户之初,人们尚可合伙轮流使用场院,后来有人在场上建房,人们只好在自家院里打场,再到后来,人们不种麦子了,场院彻底看不见了。村里修了栢油路、水泥路,秋天的场院干脆就搬到马路上。牲口没有了,碌碡闲置了,取而代之的是小型脱粒机。
其实,我还真的怀念那种热火朝天们场景,那中苦中有乐的生活!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迷惑行为大赏 » 记忆中的打麦场

赞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