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麦穗

在农村的时候,这个日子口生产队在做打麦场了,虽然是年年用的老场院,麦熟前总要重新压得平平整整,瓷瓷实实。星期日,我到生产队劳动一一做场。收工了,累得不想动,在去年的麦秸垛上双手抱头仰面朝天躺着,晒了一天的麦秸热乎乎的躺在上面厚厚的舒服极了。一会儿,竟然睡着了,觉得蝉鸣、蛙鸣,还有小虫的呢喃犹在耳畔,此起彼伏像是合奏催眠曲。
迷迷乎乎中,听到一阵嘻笑声,几个大个儿学生一人举着一把青麦穗走来。我坐起来,他们看见了老师,不好意思地绕过我,要走。我知道他们要到花秸垛搓麦粒吃。我叫住他们,让他们坐在我身边请我吃青麦粒。

刚灌满了浆的绿油油的麦穗,剥开一粒放在齿间轻轻一咬,一滴青如翡翠的汁液,瞬间迸溅四溢,麦香就这样带着青青的成长的味道覆盖了味蕾,诱惑着唇齿。这个时候再一粒一粒地吃就喂不饱自己的感觉了,就一两个穗放在双手掌间搓,搓几下,麦皮儿和粒就松脱了,再搓,就皮儿是皮儿粒儿是粒儿了,撮起嘴巴轻轻一吹,顶多再吹上一两次,这麦粒就差不多了,嘿!看吧,摊开的手掌上满满盈盈的都是麦粒,个个 晶莹饱满!孩子们帮我搓了一把麦粒填到嘴里,嚼几下,一股甜甜的麦香浸人心脾。再嚼一会儿,白色的乳汁溢出嘴角,比牛奶还浓,还香。嚼到后来,一团面筋在口腔里翻动,韧韧的,像口香糖似的能吹出泡泡来。孩子们告诉我:把面筋抹到竹杆上能粘知了和青蜓,并邀请我和他们一起去。

哎!老师,您吃过烤麦穗吗?一个同学问我,我回答:“没有。”“明天放学,我们去村北大沟烤麦穗,好吗?”我同意了。听别人说过烤麦穗好吃,我得尝尝。
第二天,我如约到了村北大沟边,远远看见早已有小家伙捡来了一些枯枝树叶,还拔了一些青黄的麦子。一个孩子拿出从家锅灶边偷出来的火柴,“呲”的一声,火柴头在火柴盒子的一边一划,磷硝的味道直冲鼻子,枯枝败叶便被引燃,青黄的麦穗在火焰中慢慢变黑,麦芒也渐渐垂下了骄傲的头,再也不会剑拔弩张了。麦穗不能烤的太久,烤久了就会发黑发焦,甚至于炭化。待到闻到了麦粒烤熟的清香,就必须赶紧用树枝把麦穗扒拉出来,再冷却一会儿,就可以放在手心里搓粒了。

那麦粒,非常顺从地从麦糠里分离出来,然后捧在手心,深吸一口气,“噗噗”一吹,麦糠便从手心里被吹的一干二净,只剩下微黄的麦粒,在手心里盛着。抿入口中,不停地咀嚼。烤熟了的麦粒,越嚼越香,筋道又有韧劲,口角溢出的唾沫,都带着麦子的清香。吃得过瘾了,尽兴了,临走,趟了几脚土把灰烬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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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烤麦穗,还有一种吃法是上笼屉蒸,吃起来也是很筋道。那些年,麦穗的吃法儿五花八门,各有各的做法儿,各有各的味道。现在才知道,那所有的味道只有一种,就是当年农村的味道、记忆中知青岁月的味道。现在农村的青少年再也体会不到这个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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