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年复一年，时间是在循环么？我们如何改写循环的命运？

「说在前面」

在我那平凡朴素的生活中，不定期会冒出一粒一粒会发光的小珍珠，我把它们串起来，放入记忆的宝藏盒里。这就是《碎碎念》系列的由来。

某一天，在宝藏盒里拿起一粒小珍珠，或许就能照亮前路，愿你我一起分享这份人生宝藏。

冬至来了，大家冬至快乐！这一天白昼时间最短，接着还有小寒、大寒，便是立春，新一轮循环的开始。

冬至，在我的印象里，所谓“过冬大过年，人间小团圆”。

这一天，天气依旧很冷，学校会提前放学，可也没能赶在天黑之前回家。

这一天，“打边炉”是我家惯例，回到家时，一只鸡四分五裂地躺在饭桌的锅里，滋滋作响，而我，吮着筷子，盯着它。

这一天，妈妈会郑重地祭神灵，保佑一家平安喜乐。

这一天，汤圆是人间至味。中午在学校吃过了，回家还要吃。甜得发腻，糯得粘牙，几粒下肚我就和那只鸡无缘了，可谁能拒绝这些毛茸茸的家伙？

上大学后，我在上海。

爸妈打电话来说：“我们广东人说’过冬大过年‘，小朋友你今天有什么节目？吃汤圆了么？”

我心里就嘀咕着：我的节目在教室、图书馆和食堂轰轰烈烈地上演着呢，作为女主角的我，秉承好学这一优秀职业品质，在这大过年的节日，也做好一名学生！

可谓，没有家就没有节日。

还好，学校食堂没有忘记这一重要的中国传统节气，特地提供饺子，8块钱一份。是饺子，不是汤圆，好好的“汤圆节”，变成了“饺子节”，我为汤圆抱不平！

工作后，公司倒是不偏不倚，食堂提供饺子和汤圆，任君选择。公司也会提前下班，我依旧没能赶在天黑之前回到家，尽管我一个人不会“打边炉”，不会祭神灵，但也会有模有样地煮那毛茸茸的汤圆。

我想，在我成家，有了孩子之后，ta年年也过“冬至”，而随着ta长大，ta也会上大学、工作、成家、生孩子。一个大循环里套着个小循环，周而复始。

佛学之言“轮回”，像车轮一般转动，一轮回等于尘世43亿2000万年，是梵天神的一日，可在一轮回里，有多少小轮回，小小轮回，小小小轮回？

日日在循环。我们早起赖床、刷一会儿手机、刷牙洗脸、买早餐吃早餐、上班、开会、回复工作消息、午饭、写文档、见客户、与同事撕逼、给同事买咖啡、晚饭、健身、洗澡、玩手机、睡觉，第二天又早起赖床。

四季在循环，春天，花红柳绿醉春烟，出行踏春好时节；夏天，艳阳高照，吃西瓜喝冰水，听知了唱rap；秋天，天是那么高，空气是那么清，赏黄叶吃柿子；冬天，寒风凛冽，吹在脸上手上如针刺般疼痛，在寒冷中筹备新的一个春天到来。

二十四节气在循环，春节“爆竹声中一岁除”，清明“路上行人欲断魂”，芒种“时雨及芒种，四野皆插秧”，霜降“深秋柳陌露凝霜，衰草疏疏碧水凉”，大雪“瑞雪兆丰年”……古人依二十四节气春耕秋收，夏耘冬藏，年复一年。

甚至两代人的人生也在循环。我的生活里带有我父母的痕迹，我对过冬的想象离不开他们营造的“广东人过冬”氛围，我的生活习性、行为习惯、思维方式同样影响我的下一代，所谓“原生家庭”。

这一切仿佛就是，巴赫的卡农，埃舍尔的《手画手》，时间仿佛没有起点与终点。

循环的时间观与我们根深蒂固的线性前进时间观矛盾了，却与线性前进时间观一样的直观可感知。时间究竟是在前进，还是在循环？这一问题自古在哲学界有不少讨论。

基督教认为时间在前进，上帝创世是始点，末日审判是终点，而佛教、古希腊哲人、中国阴阳学家、甚至文艺复兴时的科学家则认为时间在循环，瞧那钟表，钟摆一上一下，一左一右都在提示人们周而复始。现在深入人心的前进时间观则出现得比较晚，受启蒙思想的影响，人们普遍认为历史是单向发展的，从低级往高级形态发展是人类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

两者的辩论如今还如锅里沸腾的水一般热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循环时间观”不是什么小众。在人类历史大部分时间里，人们是按照“循环时间观”活着，大至朝代更替，冬去春来，小至“媳妇熬成婆”，就能看出来。

那如果一生都在循环，那我们好意思说自己过了一生么？还只是在循环那一天，那一年？真的是“20岁已死，80岁才埋”么？

我们该如何跳出这直观的循环？

概率学里有贝叶斯，机器学习里有梯度下降，程序开发有递归算法，商业世界有产品迭代，大厂话术里有工作闭环，这些给我们新的思路。他们在说一件事，是的，一切都在循环当中，而每一次循环只要与上一次有那么一点不同，这一点点的不同累积，就会带来新活力，新希望，新突破，新进步。是的，新一轮循环以上一轮循环为基础，整体在循环中前进。

如果真要跳出循环，不玩这游戏了，可以，那就是佛教所言涅槃，无欲无求，离苦得乐。但如果我们还选择活在尘世中，还在这个游戏里，那就好好玩这个循环，朝着你所欲所求的方向，在每一轮循环中总结一点教训，投入新的循环里，直到这个车轮滚到你向往的地方。今日早起不懒床，就是对昨日那一轮循环的小突破，那就是改变。

同时，既然循环是我们一生的基础框架，一些行为在循环中强化，人生果实在循环中生长，那识别我们人生中有哪些循环，便是一次自我觉醒。如果说循环构成了命运，识别循环便是摆脱命运造化的第一步。

有一本书《人生脚本》，说我们人生在自动运行着孩童时已成型的脚本，不断地在重复。例如有人拿的是依赖脚本，遇到挑战，第一反应是找那个人帮忙，《都挺好》里的二哥、妈宝巨婴是这种类型；再例如，有人拿的是受害者脚本，遇到挑战，第一反应是“有人要害朕”，早期林黛玉拿的就是这个脚本，“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来的，也不会给我。”、“我没那么大福气消受，比不得宝姑娘什么金又是什么玉的，我不过是草木之人罢了。”

识破循环是一回事，是做出改变的第一步，而识破循环后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活在尘世里，一切以实际所欲所求出发，有利的循环则保持，有障碍的循环则一点点改之，人生的车轮总会在前进，你的所欲所求也在一个个循环中实现。

以上，2022年冬至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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