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隐约听到他在厨房忙活。
过了一会他叫我起床吃早饭。
我不吃了,你吃吧。我起床准备上厕所。
都已经做好了,我给你舀点吧.
行吧,待会我自己来。我略微想了一下。
从厨房出来一程坐在沙发上抽烟。
还是昨天的位置和昨天的姿势。
待会吃完咱俩出去逛逛。
去哪?
就出去逛逛?
昨天说的什么一日游?
嗯,我已经报团了。
你把退掉,不去了!
没事,反正在这边也没事干。
我昨天说的很清楚了。这边又这么晒,在家待着就挺好。
没事没事。一程反复说着没事,拿着手机像是在和谁发消息。
行吧。我“极不情愿”说到。
他很执着。
从我出门开始,完整地说,从我到了钦州开始,接下来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提前设计好的。
“导游”,东北人,四十岁左右,个头估计183,平头,皮肤黝黑。
在车上“导游”滔滔不绝地讲着,但是和游玩无关。
这个城市也确实没有什么景色可讲的,我没有看到这个城市有多整洁,生活垃圾和建筑垃圾随处可见,即使在闹市区,马路牙子和绿化带也是乱七八糟,路边石棉瓦挡起来便是围墙,还有一些所谓的广场商铺,玻璃门上贴着转让转租,那个什么东盟贸易区,里面像鬼城一样,大多数商铺房里,装修材料乱七八糟堆在一起,应该是装修到一半就停工了。还有一些广告招牌已经掉了一半了,也无人管理。
一片荒芜的景象,还在营业的商店实在是少的可怜。
这便是唯一的一个“景点”。
剩余的时间便在车上,听“导游”讲着,而且导游“要求”把手机收起来:
国家领导人谁谁都来过这里,西部大开发龙头就是这里,这里的开发是国家战略和国家政策,而且是一个秘密的政策,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只有您到这边来亲自感受,才能领悟这其中的玄机。我国的改革开放,第一极在深圳;第二极在上海,新浦东;第三极是渤海湾;那么第四极就是广西北部湾。国家给了北部湾有四大政策,别的地方不能做的事情,在这里都可以做。。。。
“导游”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不停地“泄露”着在这个“国家秘密”,生怕大家不知道这个秘密,时不时又卖关子保持神秘。我“认真”地听着,偶尔看看一程,他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心思不在车里。全程没有主动和我说话,我“随意”问他一些问题,也被他很巧妙地回避了过去。
现在他说的话还有几句能信?
结束后回来,他又坐在沙发上抽烟,我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阳台吹风。我很想捅破那张纸问问他,可目前我还没有见到所谓的“老板”或者说“讲师”。他也没有亲口给我讲关于“北部湾”的事情。
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昨天是不是睡很晚,几点睡的?
是啊,翻来覆去睡不着,下午喝了点茶,太提神了。他在撒谎。
你之前来过钦州么?我起身回到客厅,坐在他对面。
没,第一次来这边,之前去阳朔拍山水去……他想把话题转移到阳朔山水上。
喔?阳朔呀。我顺着他的话往下问。
我曹!我给你说啊,你是没去过阳朔,那边山水真他妈的好看!我想用相机拍下来,可是怎么拍都拍不出那种感觉。我曹!你知道那种颜色么,太他妈漂亮了,那种色彩根本就拍不出来!我们还发现了一个古镇,,,,
是的,他“复活”了。
唾沫横飞,滔滔不绝地讲着;双眼也有了光,五官像一群活跃的鱼儿,在面部协调出各种表情,惊奇、夸张、怀念、回味,,,
在他身上我终于看到了这种正常的、再熟悉不过的状态,激情澎湃,像来广西之前一样,我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哥们儿。
只是目前做的这个事情,让我觉得他实在可怕。
昨晚煎熬了一整晚,他也确实需要一个话题,
痛痛快快地说一番实话来释放内心的压抑。
对了,你有没有觉得导游讲的东西是传销呀。我打断了他,第一次说出了“传销”这个词。
啊…没..没觉得呀。他一脸茫然,但又像在思考着什么。
啊?这么明显你感觉不出来?我“惊奇”地注意着他。
我..对这些了解的少…平时没怎么了解….我就只管玩,他说着你听着就行了,没事没事。他一直在躲避我的视线,慌张不安。
那要真是传销你不怕被洗脑了?我察觉到了他的不安,“若无其事”地笑着。
想那么多干嘛,来了就好好玩。他起身去了阳台,语气听着轻松了一些。
你有没觉得导游讲的东西就是传销?
在我看来这句话就是一个机会、一个台阶,也是一道口子,
我想如果他能讲出实话,我会原谅他,带着他一起离开广西,毕竟他也是受害者。
显然他并不知道我的意思,或者他明白我的意思,但是并不想就此打住。
其实我当时就可以离开的,好斗心让我想去再“了解”一番,想见一下“老板”“讲师”。
但是不管能不能见到“讲师”,我计划第二天和他坐下来好好聊聊,不想看到他再往进陷了。
至此,我还拿他当朋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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