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热心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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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热心肠,手巧,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虽说老人家过世30年,每每回想起来,心里边都为有这样的一位母亲自豪。
我家是从爷爷那辈搬来我的姥姥家住的,家境也算殷实,有一个大院子。自我记事起,四合院里整天是笑声朗朗。因我家房屋多,村里长大点的姑娘都来我家借住,我那时还小,也经常和那些姐姐们凑热闹。记得母亲晚上经常做些红薯玉米粥,饭架上每晚都围满了说说笑笑的姑娘们,吸溜吸溜地喝着母亲做的粥,吃着母亲腌制的小咸菜,夸着母亲做的饭比她们母亲做的好吃,确实那米粥就咸菜的味道至今难忘。那时日子虽穷,但其乐融融。

清楚记得我家有一套朱红色的木柜和炕琴,炕琴就是个在炕上放被子的木制条几,一尺多高,被子放上边,显得高档大气,一般人家没有。所以村里谁家的儿子结婚都来我家借,以撑门面,有人家不自觉,借走不及时还回,一放就好几个月。有的人家马虎,还回来时落下了许多划痕,但母亲从来没说过什么,我知道她是心疼的,因为我见她经常用干净抹布细心地将这些家具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没一点尘土。她会把划痕处涂上自制的面粉做腻子,用刀刮平,等干燥后涂上自己调制的朱红漆,用棉花棒把划痕处修补得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我在一旁看,觉得母亲像个绣娘。
我家的织布机,那更算是全村的传家宝了。从纺线到成匹布,估计得有好几十道工序,我家器械一应俱全。母亲是织布高手,开始只是织一些白粗布,后来出现了染色技术,母亲也不知道从哪取的经,便自己开始学习染布技术,并进行了再创作,经过精心设计,把单一的白布变成了各式各样、各色线混合的条条或格子布,我瞅着母亲一梭一梭的织出五颜六色的匹布来,感觉像变魔术似的,觉得母亲简直就是织女下凡了!这在全村还不是爆炸性新闻,东家婶子、西家大娘的差点把母亲夸上天去,特别是那些快要结婚给儿子做被褥的,早排得满满的了。织布上机前一道程序叫什么我不记得了,但只记得母亲在我家前院,蹲在地上一口气就是好几个小时。只见她一会儿把胡定(一种纺线固定线坨坨用的木质两头尖的东西)插到头上,一会儿又上下挑动着那花花绿绿的线线,生怕出了差错,因为错数一根线整匹布就会不匀称,花形就会不均匀。她像个小学生做作业那样,扑在一米宽的彩色线平面上一丝不苟,烈日当头,母亲的汗珠滴答滴答,那时我常望望日头想:“云彩云彩,快快来挡住太阳吧!快快阴天吧!”。看到还有长长的距离,我不禁心里默念着:“盛子盛子快快卷吧,快快卷吧……”。直到那几十米的线平面都卷在盛子上了,才终于算完成了。而每一寸的线线都要经过母亲用胡定一点一点的拨弄谈何容易呀,终于母亲可以休息会了,我也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母亲就是这样一个经常为帮别人不知疲倦的人,尽管她身体并不是很好,高血压的病没断过药!

做好了的盛子安到织布机上开始织了,当然也少不了母亲的帮忙。主人回家吃饭的当儿,她总是一有空就帮着上机织会儿,还教会了十三岁的姐姐织布。姐姐可也没少帮忙,我的童年也是伴随着“咔咔咔”的织布机声度过的。
后来,纺织业开始兴旺,人们日子一天比一天好,织布机才退出历史舞台,母亲用省吃俭用的钱买来本村的第一台“解放牌”缝纫机。

家里有了缝纫机,母亲开始苦练技艺。年轻的姨姨、姑姑、嫂嫂们成了常客,妈妈又成了缝纫师傅,手把手地教她们怎么布线,怎么蹬机,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缝纫机手。母亲还经常用自家的边角布啊、布条啊给那些家庭困难的孩子缝补衣衫、做小马甲、小肚兜、砌书包,左邻右舍的小孩儿们穿的“一剪子”罩衣,都是出自母亲那双布满老茧的手。
母亲不但能裁会剪,手工活针线活还堪称一绝,做衣服、做鞋、衲袜底、绣鞋垫、剪窗花都不在话下。尤其是她做的盘扣像桃儿、像杏儿、像蝴蝶、像琵琶、像孔雀五颜六色的,栩栩如生,缀在大姑娘嫁衣、小媳妇的缎面小袄上那叫一个“画龙点睛”的好看!爱美的母亲还在蚊帐腰上画上金童玉女,挽着高高的发髻,提着火红火红的小灯笼,活灵活现。到现在,这些都历历在目。

从小就感觉母亲是一个自带光芒的人,人缘非常好,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她身上好像有一种磁力,不管是年纪大的奶奶大娘,还是年轻的姑姑嫂子,就是小宝宝们,都喜欢母亲,接触了她,都会被牢牢粘住了一样离不开,我想这大概是因为母亲的和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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