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的行板

有一丝丝小雨飘落在车前的挡风玻璃上，给我们的行程增添了几许凉意。走着走着，就有了乳白色的雾，有了碧绿的庄稼。一种叫菊芋的植物，黄色的小花开的老高，一畦一畦。不时，有房屋掠过我们的眼帘。车上的计数器显示，我们正行走在海拔2147米的山路上。
黑山，在我想象中应当是山大沟深，属于苦寒之地。可能是文学作品看多了，这个名字，给人一种土匪遍地的感觉。从商州向西南方向，路夹在两山之间，蜿蜒曲折，伸向云雾缭绕处。开车的司机，是黑山人，他一路介绍着当地的民风世情，奇闻异事，使得我们的行程不再寂寞。

这里有一个叫田某菲的9岁小女孩，牵动了好多网民的心。
她的母亲不堪家庭生活困苦，跑了，父亲寻找无果，跟着自杀了。小菲菲成了孤儿。她的奶奶有间歇性精神病，家里的一切希望寄托在爷爷身上。远方的一声声呼唤，在午夜的梦回里，在窗前的鸟鸣中，就像大地蕴藏的春雷，正要窜出草丛。她的事迹，被当地一个网友报道后，一个个好心人，通过留言，转发，爱心像一条条小溪，汇成了河流。好多人捐来了钱款，圆梦行动正在进行。
黑山镇的街道不宽，现代化的楼房和朴素的老房互相交错着。
通过联系，几辆车在一个杂货店聚集。稍微歇息了一下，买了米面油等物品，一起去一个叫石嘴湾的地方。田某菲的家就在那里了。
田某菲的爷爷和姑姑知道我们要来，在院落里烤了包谷棒子，还到镇子卖了浆水点的豆腐回来，做了黑山特有的炒洋芋等饭食。大家知道这是当地特有的待客方式，如果不吃，反而伤了老人一颗真挚的心，就吃了农家饭。
老人红彤彤的脸上，笑容一下子舒展开来。他热心的介绍着孙女：“人家学习好哩，年年得奖状。英语学得特别好，等会儿，我给你们看她的英语作业。”
田某菲个子不高，扎着小辫，穿着一条粉色的小裙子。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可能是生分吧，言语很少。她摸着一条小狗儿的头，玩耍着。
“你这只狗，名字叫小黄吧？”
“不对。再猜？”
“小灰灰？”
“答对了。”
大家慢慢引导着，以一颗祥和，包容，宽厚之心，弥合她心灵的创伤。
通过交流，小女孩和大家由陌生，很快熟悉了起来。她从书包里取出自己的绘画本，让大家看。她习惯于画房子，房子旁必有庄稼地，有可爱的小动物。甚至，站了人，在高岗上望着远方。她画了好多的小姑娘，穿着各色的裙子，或者在花间，或者在地头收割麦子。
她上学的地方，大概有五里路左右。
“教室大吗？学生多不？”
“五个。三个男生。我和老师是女的。”
她家是三间房子。一间房子里，放置了床，板柜等家具，黑色的墙上，贴了好多的奖状，光线不是很好，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大家坐在院子里，和他的爷爷攀谈起来。
知道菲菲的婆婆身体不好，今天躲开，上山去了。他的爷爷身体还算硬朗，年轻时在矿洞打拼过，“身体还行，种地没嘛达。农活啥的，能应付过来。”
志愿者将大家的捐款，递到老人的手里，祝愿他身体好，好好地把孩子抚养大，有啥困难，可以给当地政府说，给网友们说。他一再站起身子，鞠躬，把一个朴素，憨厚的村民心态表达的淋漓尽致。
当我们告别时，我又想起多年前在山里写的一首诗。我觉得，这是一群人的朴素情怀，是行走者的写照。
风中，我听见森林在歌唱

在裸露的山峦边
我渴望自己是一棵草
我只想装扮着大地
或者是自由的生长
或者享受风的拥抱

但是，我遇到了森林
森林给了我掌声
给了我新的依托

在短暂的鄙微过后
我突然看见
一棵树拉着另一棵树
在群山里跳起了舞蹈
在沟壑中唱起了歌谣

在路与路交接的地方
一些泪水跳下
化作了奔跑的河
在炭火匮乏的日子
这是季节的馈赠
是歌者行走的寂寞

在不断地行走中，我们唱着属于自己的歌谣。一个人的力量是微薄的。当一群人挽起了手臂，力量就会变得强大起来。就像小溪之溶于大海，爱也是这样。云雀在山头高叫着，寂寞的人，因为有了梦想，心头是欣慰的，脸上的笑容是向日葵般的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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