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交谈的时刻//给云舒

云舒:
  近祺!
我在南方小镇给你写信,南方现在是梅雨季节,整日下雨。如若俏姐在就好了,她喜欢下雨,但这终日的雨却让我觉得心烦。我的失眠越来越严重了,从开始的夜十一二点到一两点,直至现在的整夜失眠。我开始忍耐,开始强迫自己,其实我应该感谢失眠,它让我沉淀和梳理对生活空间的回忆。我一路走,一路丢失,一路得到,却再也找不回那些纯粹的东西了。每夜我对自己说:淡然吧,这不是漠视一切的冷漠,也不是失去追求,而是还原安宁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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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窗口看楼下涨水的小河,看前面那栋房子上的青苔,还有我檐上的那株草。你说我很神秘,像天边的云。我答:我还像流浪的狗。老张今天跟我分享了一章道德经:上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我知道天地顺其自然,一切犹如随风入夜,润物无声。如果有些东西可以雪藏,那它偶尔还是该晒晒太阳,不合时宜的只是,一个人的夏天。

 

下午我在图书馆,每次心中有烦恼,无论身在世界哪个城市,我都一定到图书馆、书店去,找书本翻阅,虽然不一定给我带来答案,但每一次都让我知道,曾有很多人为同一个问题而烦恼,我绝不是第一个。我在读海子的诗,看到插图里面的人像不自觉地想起他那看透世事的眼睛,其实他并不是孤独的,有很多人和他的心一起,随着窗外的风一起抚摩被树抛弃的叶子。说到海子,他和许多诗人一道活在我的脑子里,我读过顾城,读过徐志摩,读过席慕容,可就是没有读过海子。不是不想,是害怕,从了解他是以何种方式离开这个世界之后,一种轻微的恐惧感就油然而生。从《亚洲铜》开始,到《春天,十个海子》结束,无法融入的遗憾。但海子就是海子,他渴望现实社会,却又独自活在自己构造的童话般的世界里。他的内心深处也有柔情,他说:“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他也是普通人,如你我一样,需要关怀,渴望温暖,可没有人真正懂他……

 

云舒上次一别,我受益良多。你说:我们要调整好心态,与自己握手言和,刚柔并济,方得始终。一场雪,冷,也暖。雨不在人的面前膨胀,请原谅我必须保持虚伪,在湖面以下匍匐前进,陌生人是不会在意和察觉的,我们都停不下脚步。一个苍凉的手势,一声重重的叹息,或许会被风吹散,时光这辆列车,越快越冷。人间照夜的灯火,是来自红炉中雪融的时刻。我们知道生命的真实之道,是如实知见自己的心。水可以用任何状态存在于世界,它无须争辩,永远可以回归到最初的状态。

 

雪,冷而清明,纯净优美,在某一个层面上,像极了我们的心。冬天的阳光走远了,夏天又逼近了,不管什么时刻,我们都触及了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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