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街头，有人在大声歌唱

“这一拜，春风得意遇知音……“

有歌声穿过夜色还未褪尽的街道，

 一直飘到黄河的那边去了。

已经排了很有规模的一长队

在瑟瑟寒风中等车的人。

这里，

也算是这个城市中

一处商业还算繁华地段的街道。

那一瞬间，

我怀疑自己所站立的街道，

不是一个大城市的街道，

而是一个小镇的街道，

甚而就是一个乡村的小道。

没有即兴歌唱的人，

似乎也是

城市秩序和文明的一部分。

在乡村的小道上，

不管啥时候，

是会有歌声响起来的。

准确说，

是唱声。

因为大多是某个传唱很久的

经典秦腔的唱词或者调调，

而不是流行歌曲的腔调。

流行歌曲，

于乡下人的嗓子来说，

总归是一种不够过瘾的

声音抒发形式。

早起牧羊的人，

晌午耕田的人，

抑或锄禾晚归的人，

甚至是大夏天的中午，

在麦田里挥汗如雨的人，

只要有喜欢唱的人在，

不管他音色好不好，

都喜欢吼两嗓子。

这种即兴随意的唱，

就像任何鸟雀的鸣唱一样，

仅仅只是出于天然的喜欢。

并不是要拿它要干个什么，

不是为了唱而唱——卖唱。

那个清晨，

那一声唱，

突兀的穿过还夜色沉沉的街道时，

是一辆挤在众多车辆中的三轮车，

车上一位穿着蓝色大棉袄的男子。

那唱声，

就一路飘过他行驶的街道，

一直飘到黄河那边的街道去了。

想起来了，上次遇见他的歌声，

是在雁滩路安居小区那边。

也是这个歌声。

那时，

我正要挤130路到市里去。

在公交站台前麻木而茫然的立着。

也是穿过已密集起来的各种车辆，

随着一辆三轮车的飘过，

直接飘过去的。

北方的这时节，

晨光来得晚，

暮色来得快。

6点半的时候，

夜色还未尽褪。

大概是送完了早起的第一趟货，

心情大好。

美好的心情，

必须抒发。

在城里生活，

尤其生活久了的人，

这种随时抒发心情的能力，

大多都退化和彻底失去了。

所以，

我们很少看到，

还有能这样即兴放声歌唱的人。

在奔波，

在生活，

他的歌声中，

有一种简单和满足的快乐。

因了他的歌声，

那个等车的清冷早晨，

也无限快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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